奇斯塔˙奇斯

我迷失在雲海裡，綿延400公里的大霧、400公里長的雲
雲，墮落至地面，車，直直往看不到的終點駛去
往南，不停地往南，最後一直會到南回歸線
冰冷的玻璃，水珠流下，一叢一叢被雲海覆蓋的樹、路、田舍、農莊
點點零星圈著鵝黃色光輝路燈的暈光
天地溶為一體消失了界線，由白漸層到淡白藍色
有光的存在卻又見不到光
什麼都看不見了
什麼都見不著了
妖精們出來聚會，在人的眼睛來不及捕捉的瞬間逃跑，耳邊留下他們銀鈴般的笑
偶而妳會見到高聳電塔的頂尖兒
飛機穿越雲層時也是這般地
一團一團的雲被機身劃開，凝結依附在機體上成一層薄薄的冰霜
透過兩層阻板我觸摸透明的壓克力窗戶
冰冽徹心
我不禁想像要是有個人從外頭朝我們扔顆石頭
肯定就能讓窗戶裂了一個大縫，比比冰塊掉到地上的容易
我們持續在霧裡多久了？
從睜開眼後我就一直在雲裡

一個終年雲霧繚繞的小鎮，想起這個地方是歌德描繪浮士德的場景之一
還有女巫、狼人、精靈的傳說
詩人是需要被提供想像力的，不然光憑本身的內在想像會讓他們乾枯致死
妳從來沒有為我描繪過妳的家鄉、妳的出身地是什麼樣的景象，於是我只好自己去尋找
終於明白為何從前貝多芬的故居和莫扎特的薩爾茲堡勾不起我任何悸動
因為我與這二位音樂奇杷並不熟稔
可是歌德就不同了，還有數以百計的黑森林故事
這場大霧揭示了歌德與浮士德
我在霧裡還要走多久？
雲在移動，雲在漂浮，讓10公尺外的景色上了柔邊、減了顏色
是大地生出這朵雲垛，還是天上的雲自己墜落？
迷迷濛濛，越來越濃
我是不是來到這朵雲的中心，太陽已經有65度角
我將身子圈在一起，如同貓咪
溫暖，尋找溫暖
靠近赤道的地方聽說終年都是夏季
那我就繼續往南、不斷地往南
在雲裡朝南方而去，如候鳥般地遷移